时间是什么?时间不是初生的朝阳,不是奔腾的江水,不是融化的春雪。时间是精准的钟表,让我遵守时间、节约时间并最终奴役于时间。

读了《娱乐至死》第一章:媒介即隐喻,又感受到太阳底下无新事。这样挺好,至少说明世界是可探究的,错误在个人层面是可避免的。

还是摘抄几段觉得有观点的句子。

我形象地使用 “会话” 这个词,并不仅仅指语言,同时也指一切使某个文化中的人民得以交流信息的技巧和技术。在这样的意义上,整个文化就是一次会话,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以不同象征方式展开的多次会话的组合。这里我们要注意的是,公众话语的方式是怎样规范乃至决定话语内容的

形式决定内容,这是否说明新闻传媒界就是一个需要追寻形式的存在呢?或许,如今的震惊体标题、虚假宣传等等弊端,本来就是新兴新闻带来的系统性诟病吧。

再举一个我们更熟悉的例子:塔夫脱,我们的(美国)第 27 任总统,体重 300 磅,满脸横肉。我们难以想象,任何一个有着这种外形的人在今天会被推上总统候选人的位置。如果是在广播上向公众发表演讲,演讲者的体形同他的思想是毫不相干的,但是在电视时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300 磅的笨拙形象,即使能言善辩,也难免淹没演讲中精妙的逻辑和思想。在电视上,话语是通过视觉形象进行的,也就是说,电视上会话的表现形式是形象而不是语言。政坛上形象经理的出现以及与此相伴的讲稿作家的没落证明了这样一点,就是:电视需要的内容和其他媒体截然不同。电视无法表现政治哲学,电视的形式注定了它同政治哲学是水火不相容的。

这是上面论断的一个例子,用来说明电视的视觉形象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马歇尔・麦克卢汉有一句著名的警句:“媒介即信息。” 如果我上面所说的有引用之嫌,我绝不否认其中的联系。…… 我对他的理论坚信不疑。他认为,深入一种文化的最有效途径是了解这种文化中用于会话的工具

语言不愧为一种原始而不可或缺的媒介,它使我们成为人,保持人的特点,事实上还定义了人的含义。但这并不是说,除了语言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媒介,人们还能够同样方便地以同样的方式讲述同样的事情。我们对语言的了解使我们知道,语言结构的差异会导致所谓 “世界观” 的不同。人们怎样看待时间和空间,怎样理解事物和过程,都会受到语言中的语法特征的重要影响,所以,我们不敢斗胆宣称所有的人类大脑对于世界的理解是一致的。

如果我们考虑到,在语言之外还有如此丰富多样的会话工具,我们就不难想象,不同文化在世界观方面会存在多大的分歧。虽然文化是语言的产物,但是每一种媒介都会对它进行再创造 —— 从绘画到象形符号,从字母到电视。和语言一样,每一种媒介都为思考、表达思想和抒发情感的方式提供了新的定位,从而创造出独特的话语符号。这就是麦克卢汉所说的 “媒介即信息”。但是,他的警句还需要修正,因为这个表达方式会让人们把信息和隐喻混淆起来。信息是关于这个世界的明确具体的说明,但是我们的媒介,包括那些使会话得以实现的符号,却没有这个功能。它们更像是一种隐喻,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不管我们是通过言语还是印刷的文字或是电视摄影机来感受这个世界,这种媒介 - 隐喻的关系帮我们将这个世界进行分类、排序、构建、放大、缩小和着色,并且证明一切存在的理由。恩斯特・卡西尔曾说过:

随着人们象征性活动的进展,物质现实似乎在成比例地缩小。人们没有直面周遭的事物,而是在不断地和自己对话。他们把自己完全包裹在语言形式、艺术形象、神话象征或宗教仪式之中,以至于不借助人工媒介,他们就无法看见或了解任何东西。

在芒福德的著作《技术与文明》中,他向我们展示了从 14 世纪开始,钟表是怎样使人变成遵守时间的人、节约时间的人和现在拘役于时间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学会了漠视日出日落和季节更替,因为在一个由分分秒秒组成的世界里,大自然的权威已经被取代了。确实,正如芒福德所指出的,自从钟表被发明以来,人类生活中便没有了永恒。所以,钟表不懈的嘀嗒声代表的是上帝至高无上的权威的日渐削弱,虽然很少有人能意识到其中的关联。也就是说,钟表的发明引入了一种人和上帝之间进行对话的新形式,而上帝似乎是输家。也许摩西的 “十诫” 中还应该再加上一诫:你不可制作任何代表时间的机械。

另,感觉自己写观点、写议论性文章的能力下降好多(比起高考前),需要多看、多总结一些文章了。思想的深度或许上去了,但是表达能力下降了,这不是一件好事情。